“大師兄。”虎妞打了招呼。

“師妹不恨為兄？”夜葬見虎妞如今精神煥發，朗聲問了句。

“師妹知曉，大師兄都是為我好，如今師尊不在，長兄為父，師妹又怎能恨你。”虎妞露出笑容，又一種神聖氣息，再次出現在她目中。

“如此甚好，師妹，你的女兒，如今就在這清風山，你可以去找沙比帶路。”夜葬目中露出讚賞，這樣的虎妞，才像是清風山的弟子，他的師妹。

虎妞渾身一震，或許她早已知曉，夜葬沒有傷害她的女兒，但此時從夜葬嘴裏親口說出，讓她心底存在一絲感激。

“師妹多謝師兄憐憫，正如小師妹所言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，也許，這就是嫣兒的選擇……”虎妞臉色有些暗淡，說出的話語，卻已然放了下來。

“師妹沒有錯，嫣兒的選擇，或許在她的觀念裏，也沒有錯，李逍遙的立場，同樣沒有錯，錯就錯在踏入這條修行的道路，生死就在一瞬間，隨時都要面臨生離死別。”夜葬一嘆。

他在開導虎妞，卻響起了自己。

“夜葬，我想，你來烤肉給我們吃。”蘇無淚突然開口，能見到四師姐走陰霾中走出，她為她開心之時，更像與這身邊唯一的兩人，一起吃一頓飯。

“如此甚好，沙比，你也來吧。”夜葬拍掌一笑，他扭頭沖著某處呼喚了聲。

“夜葬大人，小的在。”百丈外的草叢裏，立刻飛出一道高大的身影，他的臉上帶著興奮。

蘇無淚一楞，如此百丈之內，她居然沒喲發現草叢裏藏了個人，沙比只是七階修為，沒有理由以她九階的神識之力，也發現不了。

虎妞卻眼前一亮：“你的隱匿之術，倒也有了八分火候。”

“虎妞師姐過獎，都是您教導有方。”沙比恭敬一拜，蘇無淚這才明白過來，當年虎妞看遍整個清風學院，她的隱匿之術別具一格，居然傳授給了沙比，她搖搖頭，嘴角出現苦笑。

幾人來到夜葬的茅屋前，清理出一片空地，擺上火爐石幾，圍在一起，開始烤起了噴香的烤肉。

……

清風山後山，一處洞府中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李逍遙坐在一張石桌前，大口的咳著血，臉色不正常的潮紅。

“師尊，我去求求母親，讓她再想想辦法……嗚嗚……”白嫣兒扶住李逍遙的手臂，為他輕輕拍的著後背，留著眼淚。

李逍遙又是一陣咳嗽，擡起手來，制止她繼續往下說。

“嫣兒，為師恐怕已經命不久矣，你以後不要在跟著我，若能回到你母親身邊，為師歸墟，也能安心了。”李逍遙擡頭，望向白嫣兒美麗的臉頰，他臉上出現痛苦之意。

“師尊，你不會死，我也不會離開，我要陪著你……嗚嗚……”白嫣兒哭得更加厲害。“為師知曉，你的道心，已然存在了情劫，為師也不瞞你，三十年來，從你跟在身邊，為師都是一直將你當成晚輩，在為師心中，同樣存在情劫，一個可笑的情劫，但卻不是你……”李逍遙嘴角出現譏諷，似

在嘲笑自己。

白嫣兒楞了，這些話，她與李逍遙之間，從未有過任何交談，從她發現自己愛上李逍遙的那日起，就將這種感覺藏在了心底。

也從未想過要與師尊挑明，她只求師尊一如曾經那樣對待自己，擔心一旦挑明，就連師徒之情，也維持不下去了。

可得知李逍遙的心裏，居然住著另外一位女子，她的心很痛，臉色蒼白。

“師尊，你還在愛著……那位早已歸墟的未婚妻？”白嫣兒艱難開口。

李逍遙搖了搖頭，沈默了下來。

白嫣兒臉上掛著淚，她突然覺得，渾身如同五雷劈過，她一直深愛的男人，一直呼喚師尊的男人，也是這世間，她最親密的男人。

他就算放下了當年的未婚妻，居然愛的依舊不是她。

李逍遙一嘆：“為師就要歸墟，這副身體已然油盡燈枯。為師的一生，坎坷起伏，死去，或許對為師來說，是一種解脫，就能了結一切因果。”他望向白嫣兒，雙眸中漸漸的出現一股死灰之意，像是在證明這他的話語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，李逍遙又道：“為師最放不下的，就是你，當年你來到為師身邊之後，為師對你太過寵溺，以至於導致

你不谙世事！”

“為師歸墟之後，希望你，能夠回到你母親身邊，不要記恨你的師伯，他對我出手，都是當年結下的因果，與你無關，你也招惹不起。”

李逍遙望著淚如雨下的白嫣兒，他的嘴唇微微顫抖，像是在說著臨死前的遺言。

“嫣兒不管你心裏住的誰，嫣兒只要你活著，你沒有了法力，我們就去凡間，找那凡人的大夫，定然能醫治好你。”白嫣兒突然跪在李逍遙腳下，拉著他的衣袖，淚眼中流露著哀求。

李逍遙搖了搖頭，顫抖的伸手，想要將白嫣兒拉起身，卻是怎樣也拉不動。

“凡人若是能醫治好為師，只需一枚一級丹藥就能醫治，何須去往那裏？為師所受之傷，乃是天地法則所致，為大道之傷，唯有踏出那一步之人，才能化解。”李逍遙苦笑。

“師尊，你若身死，嫣兒必將殺了夜葬，殺了蘇無淚，連那虎妞，我也要殺了。”白嫣兒眼底閃過怨毒。

李逍遙擡起手來，啪的一巴掌打在白嫣兒臉上，白嫣兒楞了。

“為師說過，今日的下場，是往昔種下的因果，你要報何仇？若論仇人，為師才是你的殺家滅族的生死仇敵，若論仇恨，為師是你的殺父不共戴天之人，你的母親，她對你很好，你不可記恨與她……”

李逍遙渾身顫抖，眼看一口氣就回不過來，軟軟的向著地上跌倒。

白嫣兒一把將他抱在懷裏：“師尊，我不知道何種仇恨，我從出生懂事，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親人，你不讓我報仇，我就隨你一起死。”聽聞此言，李逍遙的眼角，終於流下一滴淚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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